陈年浅龋蛀秃尾页

是一个无聊的人
微博同名唠嗑

【源藏】春秋匍匐

取了个和群山回望对应的题目,大概是联动的,从前和之后,应该还会有个中间的故事


-漂泊止于爱情的相遇。
-Journeys in the lovers meeting.

CP:岛田源氏X岛田半藏

ooc属于我,爱属于他们



[1]

 “我曾听源氏提起过您。”安吉拉忽然说。

 半藏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最后扫视过一次手上的文书,在右下角端正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安吉拉接过文件,知情识趣地不再追询之前的问题,只说欢迎加入一类寒暄。岛田半藏对这个僻居太平洋一隅的基地的造访来的有些突然,偌大基地只有一个常驻在此做课题研究齐格勒博士尚可话事。齐格勒博士术业专攻,擅长接待残肢断臂,但面对前黑道帝国的掌权人或者雇佣浪人就显出因经验不足而致的力不从心。岛田半藏在情报档里的人设复杂又矛盾,兼有岛田源氏的例子在前时常提点,多少令人忌惮。齐格勒博士与岛田半藏二者相对无言未免尴尬,然而唯一熟知其行为模式的忍者此时应该在烦恼地球另一端阿努比斯神殿外的飞沙卡进机械接驳的缝隙。思前想后唯有机械忍者能做共同话题,或有那么一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八卦之心不可免俗。

 正当齐格勒博士犹犹豫豫的时候,对方突然开口道:“他对我下过很多评判。”齐格勒抬眼看他,笔已经被放下了,半藏扣着手垂眼安坐在那里。“在早年。”他紧接着补充道。

 齐格勒博士转过身来,在这个男人闭口不言的时候,空气中萦绕的龙息就越发尖锐起来。他坐在那里,风霜刀剑蛮不讲理的雕琢出鬓角雪色,神龙盘旋蛰伏在他肩幅精致绉絺布料下,玄色羽织振袖绣着鹤翅,像欲飞的样子又平和地被一起安置在膝上,如同合拢的羽翼。关于双龙相争的传说,齐格勒博士有幸占得一席,甚至与其中一人休戚相关,但过程如何因年岁久远,她无法置喙,只能同大多数人一样以主角二者如今情态窥得一管。

 尽管源氏在意作为岛田半藏的兄弟更甚于岛田家族的一份子——这也是他被长老所诟病的一点,但对于守望先锋而言,源氏一直是个立场微妙的人物。守望先锋大多数人因组织本身而存在,作为整体与个体相互依存,而源氏刚好将自己隐藏在这个庞大机构投下的阴影里,他为守望先锋做事,同其他人一起奉献自己蓬勃的生命力和理想,但他的姓氏本身就犹如桎梏一般。岛田家族在远东的名头太响,庞大的地下网络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守望先锋不可能因源氏一人就视而不见,更加了解源氏秉性的半藏更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好弟弟在动什么手脚。事实是,即使半藏多有包庇,源氏有所回护,但在越来越多的麻烦和掣肘之间终于无法避免的嫌隙陡生。

 “老生常谈例如你们通常所认为的愚忠、古板、不知变通。”半藏说道,“就像守望先锋并不归杰克莫里森所有,每代岛田大名也只是为了家族利益而被推出来的傀儡而已。我知道源氏因此而痛苦——做着违心的选择,憎恨血缘中的龙息在每一个深夜咆哮不止的回响。在某些时候,我乐于斩除源氏的枷锁,深径穷巷,那个时候我们都走到了绝境。”

 “守望先锋不是福利机构。”半藏停了一会儿,似乎才想到如今身处何地,而他确实被庇护着,“而那些头理纷杂的争吵……好像我们的分歧在于走不走,而非这件事本身。”

 源氏在等待被修复的那段时间中齐格勒博士调阅过岛田半藏的档案。军火大鳄、狡诈的日本狐,她望着岛田半藏如今岁月驳落后的面容,依稀还可以找到许多年前黑白寸照中青年脸上收容了尖锐锋芒的嘲弄不动声色。岛田半藏掌舵整艘巨轮,海上巨浪滔天,偏偏重要零件岛田源氏螺栓松动,眼看天地倾颓,他丢掉了那颗零件自以为保存全局,才发现那颗零件不曾安置在巨轮上,却卡在他心肺上陡生病灶。那些关于双龙相争的字段大约在源氏命陨前还是长篇累牍,在南方神龙清洗家族时力透纸背,之后半藏出走被视作叛徒,字字句句遽然沉寂,十数年间难寻只言片语。只要一息尚存,这种故事便会不断延续下去,源氏曾尝试破坏这种传承,但是他失败了。厚重的纸堆现在说不定已经变脆发黄,而故事的主人公们已然在苦难跌宕中踽踽独行过自己的年青时代,最终只有年岁无患不均,对所有生命一视同仁。比如岛田源氏脸上横亘交杂的暗色伤疤,和岛田半藏鬓边过早丛生的华发。半藏当然会与守望先锋最终水乳相融不分彼此,但未来不明的当下境况总是不尽人意。

 “光明吞噬光明,阴影埋葬阴影。岛田家相信轮回,神龙的传说本身就是一种轮回。岁月轮转后等待从时空间隙中重生,无法被外力斩断周而复始,生生不息。”他说完这句话便缄口不言了。

 齐格勒博士沉默半晌,忽然恍然过来,岛田半藏创后应激如痼疾般困扰多年,将他打磨成现下模样,高墙顽固,渺渺孤寂成如今常态。临到头了,千帆历尽,反而对眼前之物患得患失,想来因为得而复失,失而复得之人,一者而已。

 “我第一次见到源氏的时候,他大概刚背着你出来,借着身份之便做一些情报收集之类的工作。”齐格勒说,“岛田家族已经拥有了一位足够优秀的继承人,源氏又是那样的性子。我想也许大约也不会让他接受正统的训教。这是件好事。”

 “那你就错了,博士。”半藏说,“双龙相争在岛田家之所以能像某种仪式一样流传到今天,是因为它是既定的过程,不论男女,被龙授予能力之人都会被给予相同的待遇,像古时人饲蛊,蛊虫互相厮杀,百取其一。”

 “确实如此。作为同事,我们给予对方私生活足够的尊重,但并不意味我们对彼此一无所知。”齐格勒说,“我曾听源氏提起过您。”她又重复了一次。

 “那是我们取道东欧,去往沃斯卡娅工业区。从东欧向西西伯利亚平原。”

 朔风穿梭在针叶林间,枝梢缀着碎冰,偶尔伸得太长了,就叫火车带起的气流吹的簌簌落下来。冻土平原上铁轨铺的长又枯累,车厢里的暖气开的倒足,无趣地叫人晕晕欲睡。齐格勒博士多年东奔西走见怪不怪,倒是源氏第一次看见东欧多雾的平原,他还年轻,虽曾短暂辗转过许多地方,但从未长久止歇,对所有陌生的东西都还保有雀鸟一般的好奇与热情。

 “岛田城最高的天守阁上可以看到整个花村和雪山,雪山上也有这样的树。”他说,“山上的雪是不化的,山脚层层簇簇开着樱花。哥哥有空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那里喝酒。酒在小炉里煨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等西山薄暮的时候,山上的雪都变成明亮的金红色,像火一样烧起来。兄弟间喝酒不拘那些礼节,一壶是不够的,没了就叫下人添满。有时候不想要下人伺候,酒喝完了谁都不想动弹,就安安静静坐着,周围的地板都被人的温度熨热了。山上的鸟被惊起来,传过来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什么嘲哳的声音,只看他们落下去的地方就知道是半山上的神社,山门口高高的红色鸟居上常常歇着很多鸟。日落会持续很长时间,但常常太阳还没下去,月亮就已经升起来了。”

 岛田半藏的嘴角崩紧了,他不自在地抿了抿。

 “入夜之后花村的灯光就亮起来了,不算宽敞的街道两旁闪着霓虹,看起来还是充满活力的样子。岛田城在高处,反倒显得沉默又黯淡。但是守护这座城市的,又确实是这个居高临下的阴影。”

 “那时候哥哥与我,都是能同赏这片美景的人啊。”

 “大抵家人眼中的彼此总是格外不同,虽然之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我想半藏先生应该是一个温柔坚定的人。”

 “您言过了。”岛田半藏说,“从我离开岛田城,放弃家主的身份开始,就已经是一个懦弱的失败者了。”

 “所以我大概明白您为什么会造访这个偏僻的地方了。”齐格勒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半藏的肩膀,“那至少说明您知道了自己不想要什么,并选择丢弃了多余的部分,走向了自己心中的‘道’罢了,又何必继续被禁锢于身外之物呢?”她说,“源氏已经收到您在这里的消息了,等他回来,你们好好聊聊吧。”

 “毕竟过去已死,雀鸟重获新生,龙刃上蒙的尘也该被拂落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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